The Velvet Underground：It's all about Andy.

Todd Haynes. 2021. 

 兩小時的紀錄片分成三段，前四十分鐘是讓人 Excited 的精彩人物點將錄，紐約六十年代繁華盛世裡所有相關人類登場，你熟悉或隱約知道的各張面孔，包括無處不在的 Allen Ginsberg。詩人與電影音樂齊齊創造的前衛文化圈，意想不到才是正常。角落裡總有人急著朝某個 ICON 奔去：他懂我！中段四十分鐘是 Andy Warhol 的場合，他是 VU 首張專輯的製作人，負責坐在錄音室裡呼吸。但讀歷史的重點在於你不能只看單一事件，他存在的意義在於有他坐鎮，VU 得到一紙合約、被更多人看見、且無人敢指點他們做一張專輯的方式。 

好看在於沒有完全一味只是 VU，團員的成長背景只稍微帶過。時代與美國東西岸的文化衝突帶進電影，西岸的風光明媚與東岸的黑暗末世，理想國與地底世界的差別。團員大聲說 We hate Hippies, this “love peace” crap, get real。誰恨不得葬了誰，誰又想投入對方陣營。人物與受訪者都個性立場鮮明且平衡，那是一個輝煌漂亮容得下各自信念的時代，回味可以，已經過去。 

這部片之所以教我期待，原因之一是 Todd Haynes 執導。怎樣才能拍出一部讓熟讀樂隊史且各選陣營的樂迷滿意的紀錄片，怎樣才能不淪為維基百科，也不過度煽情？我想知道他會怎麼做，畢竟多年前一部 Velvet Goldmine 立場鮮明爭議不斷但教人目眩神迷。但那是容許虛構與謠言的電影，這一部是紀錄片，關鍵在於如何選擇想傳達的真相。 

有立場嗎，偏頗嗎，Lou Reed 和 John Cale 的對立陣營中他選了誰？他選了 Andy。誰都知當時的熱鬧中我們沒有要認定誰是好人，但此片中他對 Andy 的鏡頭都是溫柔善意的。最後一幕是 Andy 和 Lou 的對話，師徒翻臉之後的 reconcile，你還見 Cale 嗎，有喔。 

末段的四十分鐘有點意興闌珊的意味，VU 離開 Andy，Lou 離開 John，不再驚世，漸趨世俗。 喜歡嗎？若有個準則是會不會想要這樣一部的 Radiohead 傳記，我的答案還是不，但我可能開始有點動搖。